第二十三章尊重艺术
王章昨晚休息的不好，散着步的时候就打起了哈欠。
“很困？”吕积极问道。
“是啊，想睡觉。”王章努力睁了睁眼打起精神，“哎出门玩也很累啊。”
“吃完午饭是很容易犯困，那你等会儿还要自己开车？”
“坐我的车去吧。”站在一旁的王孔说。
王章刚准备说什么，王孔继续说道：“晚上我送你回去。”
王章有些恹恹的，“取车麻烦。”
“那我开你的车。”王孔都这么说了，王章也不好怎么拒绝了。
一旁的吕积极嘴角抽了抽，实在是想象不出来王孔这样的人开粉色甲壳虫是什么样子。
在王孔真正坐上驾驶位的时候，吕积极真的只想戳瞎自己的双眼。
并且想到了大学教他们大数据分析上机课老师，外号大壮，大壮人如其名是个身高一米八八体型很壮实的男性教师，有着粗犷的声线和茂密的胡须，却喜欢用一个粉色的保温杯，手机铃声是某著名腐向动漫的OST，甚至偶尔还会带着粉色的指甲油上课。
就在大家一度默认其性取向并且打算帮他介绍对象时，大壮带着一个一身粉色的小女孩来给他们上课了，小女孩举着一瓶指甲油，抱着大壮的腿，“爸爸你小拇指还没涂上呢。”
众人在那一瞬间，深刻的认识到了一个词。
父爱无疆。
吕积极看着王孔坐在驾驶位给自己系上安全带的样子，也更深的认识到了另一个词。
长兄如父。
吕积极坐上副驾驶的时候内心还在感叹亲情的伟大。
“去王章的驻唱酒吧？”
“不是，”张京摇摇头，“去酒吧还要晚点再过去，先陪王章去他们基地排练，他们排练的时候我们可以去附近的那条街上买东西准备晚上的变装。”
吕积极兴奋的搓搓手，“刺激。”
张京挑眉看了吕积极一眼，“不困吗？”
“还好。”
“睡会吧。”张京按下播放键，舒缓的轻音乐在车内响起。
吕积极靠着车窗，看着车窗外的阳光透过银杏树的间隙洒了一地。
明明灭灭。
睡醒的时候张京正看着自己。
吕积极吓得立即摸了摸自己的嘴角，生怕有流口水影响形象。
张京不由得笑了起来，“起来吧，刚到准备叫你，你就醒了。”
吕积极看着外面不熟悉的景色还有点懵，我是哪？我在谁？
没等反应过来，带着绿帽的王章脸放大版突然出现在了自己眼前，敲了敲车窗，“下车啊，不下车等我接驾？”
吕积极这才想起来这是哪，安全带都没解开就想要打开车门，甚至没考虑到门外还俯身拿脸凑着车窗的王章。
“砰——”
迟了一步的王孔：“……”
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发生的张京：“……”
后知后觉自己干了什么的吕积极：“……”
事故当事人王章捂着鼻子仰头站直大骂了起来，“吕积极！我看你是想死——”
人性的良知让吕积极急于下车看王章伤情。
“等等。”
“？”吕积极回头看张京。
张京无奈的摇摇头，伸手解开了吕积极的安全带，“去吧。”
于是在吕积极和王孔极为担心的注视下，王章松开手，竟然红都没红一下，“好像，不疼？”
“晕吗？”王孔还是不放心。
“也没有？”王章自己都很疑惑。
“…大难不死，必有后福。”吕积极只能祝福道。
王章他们基地在一个废弃的地下车库里，王章按着春夏秋冬的顺序一个个的给吕积极他们介绍着。
乐队的鼓手叫大川，打着鼻钉和唇钉，估计是爱上了代表自己颜色的浅粉色头发，四个人里面就他头发还没染回去，吉他手叫维尔，是里面看着最像好人的人，就是黑色的齐肩短发配上那副清秀的脸显得很像个文静的女孩，贝斯手是个来自非洲南部的黑人，叫小黑，普通话不太流利，用方言骂起脏话来却一串一串的。
介绍完他们之后，王章又指了指吕积极，“我新朋友，吕积极。”
吕积极很尊敬的对他们一一伸手，“您好。”一副给收保护费的黑社会大佬跪安的架势。
“别客气。”王章拍开了吕积极的手，“你别看他们长的凶，其实都是好人。”
小黑低头看着自己的贝斯，用蹩脚的普通话很深沉的说了句，“以前我们没得选择，现在只想当个好人。”
“小黑什么时候去演的无间道？”张京把带的一些零食和水放在了地上，“怎么没让我帮忙发一波宣传通稿啊？”
“张奸商还带吃的来看我们了？”大川的声音有些沙哑，“稀奇。”
“哟，大川你声音怎么了？”
“前天晚上去看别人乐队现场了，巨燃，把嗓子给喊哑了。”
“得，你们什么时候现场能燃到别人把嗓子给叫哑你们就离大红不远了。”张京拍了拍王章的肩，“还是得向别人乐队多学习学习，别老看不起商业乐队觉得是经纪公司捧出来，别人现场不优秀经济公司还真不敢捧，毕竟乐队不像明星。”
大川就看不得张奸商语重心长的样子，不正经的插话道：“我们虽然现场不能让别人把嗓子叫哑，但小黑在床——”
“咳咳咳，”王章突然被呛到，大声咳了起来。
“你怎么了？”大川看着王章一脸莫名其妙。
王章尴尬的清了清嗓子，装作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指了指王孔，“跟你们介绍一下，我亲哥。”说完还下意识带着炫耀架势的扬了扬下巴。
一直在一旁很安静站着的维尔这才开口：“哥哥好。”
听着这声哥哥王章莫名觉得有些不是滋味，没等王孔说话，王章就摆了摆手，“叫什么哥哥，听着怪奇怪的，叫王哥就可以啦。”虽然王哥听着也很奇怪。
维尔点点头，嘴角是甜美的微笑，“王哥好。”
大川和小黑也觉得王哥听起来奇怪，直接喊了句大哥好。
王孔微笑着点点头，“你们好。”
吕积极是真的觉得自己像是在看黑社会的结拜现场。
一群人插科打诨了没多久，就开始认真排练了。
排练的是首爱情丧曲，王章站在麦前看着还挺像回事的，闭着眼在那用吕积极无法欣赏的咬字发音哼唱着，“爱呀爱呀，它到底有什么好美丽，上不了位又升不了级，我说不如多赚点钱用丝绸裹住自己，爱情它就是有害无利……”
吕积极对王章这个价值观，如果不是反讽，实在是不敢轻易认同。
难道搞艺术的都喜欢这样显得自己受遍情伤、看破红尘、努力赚钱、与世无争吗？
张京在一旁突然问吕积极，“王章有没有跟你讲过他们乐队叫什么名字？”
“没有。”吕积极摇摇头，“叫什么？”
“叫乐土，他们第一首歌的名字，叫地狱里的乐土，是不是有点非主流？”张京挑着眉朝吕积极笑笑。
“乐土不非，地狱里的乐土有点。”吕积极实话实说。
“乐队建起来的时候差不多三年前吧，他还在读大学那会儿，那段时间两微一端总是爆出一些各种各样的负面社会事件，那段时间挺流行一个词儿，人间地狱。”
吕积极大约有些明白，“做一只温水里快乐的青蛙？”
张京笑着点点头，“差不多这个意思。”
“他们乐队做的歌形式乱七八糟，一会民谣一会后摇还实验电子，嘻哈流行那会他们也尝试过嘻哈，但他们乐队核心倒一直没变过。”
“什么？”
“反讽。”张京看着王章，“不是某几首歌反讽，是在用乐队的整体反讽。他们的作品单个看都是反面例子，拼在一起就是乐队三观有问题，越有人骂他们他们就越高兴，有人发现他们是反讽他们当然就更高兴。”
吕积极为自己第一次见王章他们唱歌，因为他们用社会事件押韵就感叹娱乐至死而感到羞愧。
“我认识他的时候，我那个传媒公司刚出了一些问题，很多东西都是我自己带着内容去推广宣传，里面就有他们的歌，推广之后他问我给他的那些数据是不是都是注水捏造的。”张京打开一罐可乐递给吕积极，“我那时候脾气也不好，直接回了句就你们歌那破三观还想红？他也没生气，反而说，是啊，如果数据是真的那应该都像你一样骂我们了啊！”
吕积极喝了口可乐，真心实意的说，“你说完之后，王章在我心里的形象，高贵到了最高级了。”
“愤世嫉俗的人很多，”张京给自己也开了罐可乐，“可真正去思考愤世嫉俗能改变社会什么的却没几个。所以他们的歌虽然不太好听，也忍忍吧。”说完故意模仿武侠剧里造型，单手举着可乐，另一只手拂着并不存在的长袖，抑扬顿挫道：“敬大侠一杯。”
吕积极也严肃认真的双手举起了可乐，“敬。”
仰头一口可乐还没喝下，王章就对着麦长声嘶吼到：“爱情——！”
吕积极一口可乐差点没喷出来，又被自己给硬生生的憋了回去。
唱的不好听怎么了？
艺术啊！
要尊重艺术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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